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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案情破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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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事誠如隋程所想,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,這馴獸師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。

在君瑤看來,這一環一環,雖簡單明了,卻是有覆雜的牽連。

馴獸師聞言面如死灰,依舊嘴硬:“不過是湊巧罷了。”

“世間哪兒有那麽多湊巧之事?”君瑤並不認可,她垂眸審視著,“隋大人如廁返回路過宜春閣時,不僅聽到了可疑的動靜,還聽到了貍奴的慘叫。這聲慘叫,只怕是故意弄出來,引隋大人入房的吧?”

馴獸師面色灰暗,委頓地跪伏在地,似放棄掙紮的籠中獸,瞬息之後,他才囁嚅地說:“什麽慘叫?不過就是那猞猁野性難馴亂叫而已。”

君瑤從容地從袖中拿出一包紙,打開來,紙包內放著一撮毛,毛根處染著淡淡血跡,“這是猞猁的毛,上面還沾著血。”

話音剛落,隋程飛快地擠到她身前,怒目看了眼猞猁毛,頓時咬牙說道:“這的確是貍奴的毛,而且是尾巴上的!”那猞猁是他親自精心養大的,對其了如指掌,此時他又心疼又憤怒,腦子轉得飛快,對馴獸師怒聲說道:“一定是你生生拔掉了貍奴尾巴上的毛,才引得它慘叫!”

他一步跨至馴獸師身前,厲聲問:“你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“自然是為了引你入房。”君瑤緩緩說道,聲音清朗明亮,“你在門外聽見可疑的動靜,未必會入房查看。可若是聽到了貍奴的慘叫呢?”

隋程不假思索:“當然要立刻入房去看貍奴!貍奴可以不贏,但是貍奴是我親自養大的,與我的幼子無異!”

這話讓在場的人不以為然,養物不過圖個樂趣消遣,如隋程這樣愛惜的,到底沒幾個。

孟涵鄙夷地勾唇,嗤笑道:“這些不過都是你的推測罷了。就算那馴獸師真的殺了雪貂,但隔著門,他如何得知隋程從門外經過了?又如何把握時機弄出聲響讓他聽見呢?”

君瑤微微挑眉,平淡地看他一眼,依稀噙著幾分疏淡的笑意,說道:“所以,這馴獸師必定是有人配合的,給了他暗示。”

孟涵唇角扯起的笑輕輕抽搐,問道:“誰配合他?”

君瑤反問:“隋大人經過宜春閣時,誰和他說了話,誰就給了馴獸師暗示。”

廳內稍稍寂靜下來,眾人的目光落在隋程身上。隋程雙眼如炬,緩緩擡眸看向門口。

門口站著看守宜春閣的阿東,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呆住,臉色煞白,而後急切哀求地說道:“小的沒有!小的只是個給宜春閣看門的,小的什麽都不知道啊。而且小的一直在門口沒有離開過……”

“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有人進入了宜春閣?”君瑤厲聲反問。

阿東僵硬地連點幾下頭:“小的不知道,小的真沒看見……”

君瑤冷笑:“能進入宜春閣的辦法只有兩種,要麽從門進去,要門翻窗。可宜春閣窗下的草坪上,只有一串離開的腳印,根本沒有通向窗內的腳印,難道馴獸師是飛進去的不成?”

阿東“咚”一聲跪倒在地,頭重重磕在地上:“小的真不知道……”

他這番彎腰低頭的模樣,倒是看起來十分可憐,孟涵輕哼:“你何必栽贓給一個下人?難道想無中生有?”

君瑤面不改色,對他的話不予理會,繼續對阿東說道:“你先前為了證明自己寸步不離,特意說了宴廳傳的菜,還記住了順序。”

“是!”阿東雙眼一亮,“小的真的盡職盡責,不敢有任何懈怠。”

君瑤冷笑:“你豈不知你此舉畫蛇添足?尋常的人哪兒會特意去記這些毫無意義的瑣事?你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!”

阿東渾身一僵:“小的對那些菜品十分熟悉,所以就記得準些。”

“哦?”君瑤不急不慢,悠然地拆穿他的謊言,她看向周齊雲,平靜地問:“請問周公子,記憶如何?”

周齊雲楞了楞,似沒想到君瑤這麽一個胥吏會向自己發問,但見他態度平和,便也沒在意,回答道:“不敢誇大,但自是不錯。尋常文章看幾次,也能記憶。”

“若是菜名呢?”君瑤問。

周齊雲說:“菜名這樣簡單的,當然看一眼就記得差不多了。”

君瑤於是問:“那敢問周公子,可還記得宴會之時,所上的菜肴的名字還有順序?”

周齊雲當即楞了楞,隨即輕笑搖頭:“周某不才,當時並未留心菜肴……”

君瑤輕輕點頭,繼而沈默地盯著阿東。她這一番迂回的問話,目的再明顯不過。阿東能明白,其他人如何不能理解?

“阿東為了證明自己,故意死記硬背下菜的順序。殊不知這才是他最大的疏漏。平常人誰會在意從身前快速走過的人手中拿著什麽呢?何況還是那麽多道菜的順序?”君瑤說道。

她直視著阿東,沈淵般的眼睛盯得阿東的防線潰不成軍。他自知再也無可辯駁,目光求救地擡起來,卻又如遭雷擊似的,飛快地低下去。

君瑤稍稍沈默,收回目光,不動聲色看了眼在場的人。

這場意外,不過是這些紈絝公子之間的玩鬧較量,誰會在意一個阿東的命運?

她腦中突然掠過一絲閃念,不知是仁慈還是心軟。就在此時,孟涵突然開口:“還不將這馴獸師和下人押到官府去!竟然敢做出這樣可惡的事!”

君瑤當即收回神思,厲聲說道:“這兩人當然是咎由自取,可他們不過區區下人,誰給他們膽子得罪隋大人?”

在場的人心知肚明,這兩人背後肯定有人指使。可在場的人身份特殊,甚至與世家官場都有或大或小的關系,一榮俱榮、一損俱損。無論背後的人是誰,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各家之間維持好的關系。若因此鬧的不快,反而不好應對。

竟然如此,還不如如孟涵所言,將馴獸師與阿東處理了,事情便到此為止。

君瑤快語一句,已隱約惹得在場的人不滿。其實在公子們眼裏,君瑤與阿東無異,不過也是一介無名布衣罷了。

就算在場的公子們為顧全大局犧牲阿東和馴獸師,可隋程不會,他豈會白白咽下這口惡氣?

眼見著孟涵要讓人去報官,隋程當即阻止:“我也不信他們膽敢栽贓陷害我。要報官也行,但要讓他們說出背後指使的人。”

眾位公子眼觀鼻鼻觀心,皆是稍作沈默。

周齊雲勸解道:“隋兄,不如先將這兩人交與京兆府,相信京兆府會查出來的。”

隋程哼了一聲:“都已經查到這個地步了,何必再交給京兆府?不嫌麻煩嗎?”他拉了拉君瑤的衣袖,低聲說:“繼續說啊。”

君瑤分明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飾的得意,或許他是這裏唯一一個不會掩藏心思的人。

君瑤笑了笑,緩緩說道:“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了。”她看著跪在地上的馴獸師,問道:“你是怎麽打開籠子的鎖的?”

馴獸師低垂的眼睛絲毫不動,僅用僵直的聲音說道:“用鐵絲撬開的。”

君瑤勾唇:“籠子上的鎖十分精巧繁瑣,想要撬開,一定痕跡都不留可真厲害。”

馴獸師眼皮一顫,欲言又止。

他不知自己遇到了一個會開鎖的君瑤。事已至此,他已無心再辯解,只囁嚅了唇,沒說話。

“雪貂籠子用的鎖,結構精巧,想要撬開,最快的辦法就是破壞鎖芯。可那把鎖的鎖芯卻是完好的,鎖的外觀也沒有被撬過的痕跡。”君瑤目光篤定,無聲地越過人群,落在一人身上。

眾人追尋著她的目光看去,發現她看的人,正是雪貂的主人——李直。

李直同樣無聲地盯著君瑤,緊緊地捏著手中的鑰匙,一如方才一樣,沈默著。

隋程既怒且疑:“難道是李直……把鑰匙給了馴獸師?”

離真相只差最後一步,事到臨頭,即便李直再辯解,也無法擺脫嫌疑。他的確把鑰匙給了馴獸師,可起初也想過要讓馴獸師將鑰匙丟棄。

但臨到最後,他猶豫著,還是暗中將鑰匙要回來了。他本想讓人覺得鎖是被撬開的,與他完全無關,可這一念之差,卻成了關鍵證據。

宴廳內壓抑沈默,如一潭死水。

李直始終沈默,不否認,也不承認,眾人也突然之間達成了默契,不再追問。

隋程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他陡然間變得咄咄逼人,正想開口追問,卻聽孟涵譏諷反問道:“李直殺自己的雪貂?這對他有什麽好處?”

隋程一時語塞,咬牙切齒地說:“當然是栽贓給我,訛詐我的錢財!誰不知李直和你是一夥的,說不定李直就是受你指使的!”

隋程勃然大怒,若是他渾身有毛,只怕全炸了。他渾身微微戰栗,連袖子都撩起來了。

君瑤生怕他一拳揮過去,順勢按住他的手,看著周齊雲,問道:“周公子,以你之見,那只雪貂的贏面大嗎?”

周齊雲蹙眉,欲言又止。

隋程冷哼一聲,“上次比試,我的貍奴只輸給長霖,那只雪貂不過廢物一只,根本沒什麽贏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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